尋星築月

入秋，漸漸的，早晚溫差逐漸增大，夜晚缺少了太陽公公的光芒萬丈，溫度一下子從三十度驟降到十幾度左右，讓早上被太陽公公的笑容欺騙的人們，這時才會怨恨，為什麼自己出門前不多帶一件衣服？

　　當然，這種溫差對於生活規律的學生其實沒什麼影響，半夜少出門就好，而對於柳豫書來說也是如此，因為他也是個生活規律、鮮少加班的上班族，基本上，要說他是規律的上班族還有點高估了他──他花了大半的時間在家玩貓和玩兒子。

　　這天，他忙完他該忙的事後，鎖了自己的辦公室，便從容的離開公司，一路上像極無目的的遊民般悠閒亂晃，停停又走走，一般人這樣的舉動是不會有人注意的，可偏偏，他穿著一身不符合這朝代的中國服，縱使他已經是一個高中生的爹了，但歲月似乎只增加他的熟度，並沒有增加他的年紀，依然帥氣的臉配上醒目的服裝，早已讓路人議論紛紛，讚聲連連。

　　不過路人的眼光似乎也不影響他的行進，數十分鐘後，他晃進了一間充滿中國味的古玩店。

　　這間古玩店到是不像一般商店開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反倒是坐落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裡，裡頭擺的也不是古玩，反倒是一些古書、古裝還有古時的一堆『零零扣扣』的東西，要說它是間小型的展覽館倒也不為過，裡頭的客人大多是老師、服裝師、占卜師、小說家或漫畫家等對博大精深的中國歷史有興趣的人，大多是熟客，偏僻的位置也很難讓不知情的人知道有這家古玩店的存在了。

　　而這家店也歸柳家企業所有，現任館長為皜集的爺爺奶奶，也就是豫書的爹娘。

　　「上班時間不去上班在這裡做什麼？」甫踏入館裡，就聽見一陣沉穩帶有點責備的聲音從館裡頭傳出來。

　　不，不是責怪，反倒是帶有些玩笑的語氣。

　　「唷～！臭老爹，你還是一身健朗嘛！」豫書不怕死的咧嘴微笑。

　　就某種程度而言……什麼樣的兒子就會有什麼樣的父親，擔任兒子這角色，無論皜集還是豫書都是一個樣。

　　「什麼一身健朗！？不肖子，你是在咒你爹我趕快歸西嗎？想當年把你把屎把尿的辛苦拉拔到大……」

　　「我還沒跟你算那筆帳咧～！」每次都演這個，不嫌累呀？他都沒計較自己被他和那個『沒錢』的假算命師設計當人妖的童年了。

　　才剛要上演老淚縱橫的柳爺，悻悻然的瞪了兒子一眼後，依舊不減興致的繼續演剛被打斷的戲碼。「嘖，俗話說的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這不肖子卻一天到晚惦著為父的不是，嗚……真是不肖呀～～～～家門不幸呀～～～～我養一條狗都比你還聽我的話……」

　　「好了啦，你是很無聊喔？難不成今天顧伯還沒有來找你抬槓？」

　　一聽到姓顧的，柳爺馬上大發脾氣。「呿～！那死傢伙早在三百年前就作古了，你提他做啥？」

　　「是是是，不提不提～」每次說到顧爺，柳爺就是這副德性，開口閉口就巴不得對方死，偏偏顧爺也跟他一樣脾氣拗，兩人一見面就吵架，雖然他跟顧疋小時候也是這樣啦……現在雖然還是會競爭，但偶爾還會合作搞些企劃。不過兩老可就不一樣了，小到進門前要先踏左腳還是右腳，大至支持的政黨，總之一體都有兩面，好巧不巧他們總是各佔一邊。

　　但要說他們感情不好嗎？在旁人看來可不這麼認為。

　　「爹，不說這個了，最近有件棘手的事情可能需要你幫忙……」

　　「喔？難得喔～不肖子竟然會求為父的幫忙？最近一定有災運要降臨了～……」

　　一看他又快要演起來了，豫書趕緊打斷他的話。

　　「死老頭！別一直說我不孝～」豫書皺起眉心，開始後悔今日之行。「要不是關乎到你那寶貝的孫子，我才懶的來這讓你打發時間咧……」

　　「什麼？！寶貝孫子，皜集發生什麼事了？」

　　正所謂孫子萬金，兒子只值一元印尼幣，大概就是這種狀況吧！

　　「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了……」話題終於回歸正經，豫書開始侃侃而談這件事的始末……

＊＊＊

　　「終、於、考完啦～～～～～！！！」歡呼聲四起，一改先前氣氛低迷的日希學園，今兒個處處充滿歡笑，處處充滿快樂與喜悅。

　　終於放假啦～！！

　　經過這一長串如地獄般的考試，沒有人不期待再來的連續假期要怎麼瘋狂利用以慰勞自己受傷的身心靈，大家的心情都是歡喜雀躍，並沒有人為了考糟的段考而傷心。

　　要傷心？等放完長假再說吧！現在腦袋光是想著要去哪裡玩都來不及了，哪有空間為了這殘害睡眠的段考哀悼？

　　於是，考完最後一科試之後不到半小時，整間學校便近乎淨空，剩下的只有要改考卷的老師以及可憐的學生會。

　　今日是段考的最後一天，也是國三與高三交畢業旅行調查表的日子，無論是國中還是高中的學生會，都為了畢業旅行的籌會忙的暈頭轉向。而就在大家一刻不得休息的時候，偏偏有人硬是要忙裡偷閒。

　　「我說學妹呀，妳覺得這次段考題目怎樣？」閒人一號的會長柳皜集先生，現在正拿在他手裡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高一到高三的段考考卷。

　　「還好……題目不是很難……」身為書記的巧芯心思完全放在那一疊百人份的調查卷上，雙手不斷的在電腦鍵盤上游移，快速的將資料在電腦中建檔───顯然沒有很認真聽皜集說的話。

　　皜集又將話題轉向別人。「那學弟，你認為這次考試如何？」

　　閒人二號的公關傅書冥先生，臉上依舊掛著與世無爭的微笑，由於他剛收集完全校的調查表，現在奉學生會長大人之命令有特別優待，允許休息。

　　「我認為這次私立日希高級中學的老師們所出的本學期第一次段考，內容活潑生動且契合題意，筆感如行雲流水卻不拖泥帶水。出題老師非常用心的深入淺出，一字便能分辯出一個學生的真才實學，更有如那陽春白雪（形容音樂感人至深），餘音繞樑令人三月不知肉味。就如岳飛那樣精忠報國的精神、文天祥那種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情壞、諸葛亮那樣運籌帷幄的架勢……！！」

　　「說、重、點。」鷹成停下手邊的工作，冷冷的從嘴縫裡吐出這幾個字。

　　「重點是因為我是留學生，所以不用考試～」書冥欠扁的對著鷹成笑了笑。

　　「所以說……你根本沒有看過考卷囉？」巧芯微微皺眉，她搜尋了一下考試的記憶……奇怪，書冥明明每節的考試都在呀～？

　　「BINGO！真不愧是我親愛的表姊～！當然，留學生考試又不計分，我只是純粹陪考而已～」反正又不算成績，他才不做那種傷神傷心又傷肝的工作呢！

　　「……」那他哪來那麼多廢話在形容期中考……巧芯無言的想著。

　　「喔～學弟呀～雖然你沒有看過考試卷，但你句句屬實，一針見血呀！學長我真是才疏學淺，無法能夠有學弟那樣精闢的形容呀！」皜集讚嘆地說道，還起身過去握起書冥的手。

　　哪裡精闢啦…… 明明只是把國文課老師所交的變成一串廢話罷了！巧芯揉了揉眉心，覺得頭暈。

　　「哪裡哪裡，不及學長的一半呢！看學長滿面春風，想必學長這次段考的成績應該還是坐享高二第一吧！」書冥一樣緊握住皓集的手，客套的回去。

　　「哪裡哪裡，一切還都不確定呢～！倒是學弟如果願意參與這次段考的話，相信應該也能將你的表姊從第一名拉下呢！」

　　「哪裡哪裡……」

　　眼看兩位如此惺惺相惜，對話有趨向於噁心的地步，別說巧芯雞皮疙瘩要掉滿地了，連鷹成這常在聽皜集誇耀自己的人都快受不了了。

　　「你們兩個很閒是吧……？」鷹成冷冷的打斷兩人的談話。「既然這麼閒，要不然兩人分配分配，打掃一下學生室如何？」

　　打掃學生會室？兩人不約而同的顫了一下。

　　開玩笑，學生會室雖然乾淨，但廢紙可是出奇的多呀！多到連走廊都是，如果事情一多還會被廢紙封鎖了學生會室，而可憐的是，資源回收廠卻是離行政大樓最遠的，因此學校都是定期派卡車，來運送行政大樓所有的資源回收。

　　鷹成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要他們用自己的雙手雙腳代替卡車，把廢紙送到資源回收廠？

　　誰會想幹這種事呀！

　　於是乎，原本是閒人一二號的兩人，現在開始裝忙。

　　「呃……恩……啊！對齁～差點忘記我的留學報告還沒完成，得趁現在趕快去拍幾張校園照片才行，先告辭了！」語畢，書冥丟了個飛吻，便飛也似的離開學生會。

　　「呃！？」太奸詐了……傅書冥！「那個……啊！巧芯呀～相信妳累了吧，換我來吧！」皜集邊說邊將巧芯趕離學生會會長的座位上，自己取代了巧芯。

　　「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呀…….」巧芯沒好氣的看了皜集一眼，要不是他剛剛在哀嚎他的手很酸，她怎麼會坐在會長大人的位置上用他的電腦呢？

　　「好啦好啦，巧芯，辛苦你了。」皜集嘻皮笑臉，打斷巧芯的抱怨。「阿……現在換你有空了，可不可以麻煩妳幫忙跑一下腿，去二Ａ幫我拿書包？」

　　「咦……？」為什麼他剛剛很閒的時候不自己回去拿？

　　「既然這樣，那我的順便。」鷹成忙碌中不忘插一下嘴。

　　巧芯無言，硬是把想反駁的話吞到嘴裡。呵……這下就算心裡千百個不願意也得去了……誰叫他們是學長她是學妹！

＊＊＊

　　巧芯緩緩的漫步在校園內，她抬頭望了望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呼～其實出來走走也不錯，一整個早上都在考試，一整個下午也都坐在學生會室，身體酸痛呀……往好的方向想，說不定學生會長是想讓她出來運動一下免得身體鏽掉呢！

　　她走到了高二教學大樓的三樓，往皜集的班上走去，一打開二Ａ的大門，便發現裡頭有人。

　　奇怪，照道理說大家應該都回家去了呀～怎麼會有人要留在學校裡？

　　「不好意思打擾了……」巧芯邊賠罪邊進入教室。「我是來拿會長和副會長的書包的……」

　　「維納斯……？」裡頭的人輕輕的吐出三個字。

　　這個聲音是……！巧芯驚訝的抬起頭，想要確認裡頭的人是誰，沒想到在跟對方對上眼之後，她整個人就像是被石化般動彈不得……

　　「徐……徐紫瑄學姊……？」錯愕的巧芯連說話都險的顫抖，她真的不明白這油然而生的恐慌感是哪裡來的？

　　而紫瑄只是深深的望著巧芯，露出若有似無的微笑……

＊＊＊

　　「Surprise～！」正當大家工作已經快告一個段落，正在休息喘一口氣的時候，書冥突然用力的打開學生會室的門，並以超高分貝的聲音喊道。

　　他會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在學生會裡頭的哥哥姐姐們，能夠從辛苦卻又枯燥的工作中脫離，活動一下心情。

　　而這個結果果真令他滿意，大家真的很配合的倒抽一口氣……這就不枉費他這個破身子還要這麼大聲叫囂了，真開心。

　　「傅書冥……你是想在台灣多添幾筆過失殺人是不是……」一改剛剛的嘻皮笑臉，皜集冷冷的說道，因為他本人真的被嚇到了。

　　難不成算命所說的會消失於世，真的跟書冥有關？他剛真覺得自己的心臟停了幾拍。

　　而一旁的鷹成也看的出來在勉強裝鎮定，因為他眼中迸出的殺人眼光是令人忽視不了的。

　　「不會的啦～！學長姐們個個身強體壯，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小小的玩笑就這麼早去見耶穌本尊呢？」書冥皮皮的笑。「不過話說……我親愛的表姊人呢？怎麼沒有見到她？」

　　對齁！維納斯人咧？怎麼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被會長副會長派去『拿東西』，然後就沒有回來了呀……

　　「該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皜集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快速起身，衝出學生會室。

＊＊＊

　　偌大的教室，空曠的長廊，因考試結束而已無人煙的教學大樓，一切應該與『安靜』畫上等號的景象，卻突然在三樓傳來一聲類似重物撞上牆壁的聲音，而後伴隨的則是清晰可辨的抽氣聲。

　　「為、為什麼……妳……」妳會出現在教室裡！巧芯驚駭到整個人後背黏在牆上，動彈不得，說起話來丟音落詞的，極不完整。

　　這……太震撼了吧……現在絕對不能怪她為什麼會失去向來從容的態度，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呀！如果那個沒事做的會長看到她現在這樣子的話，一定會損她損到死的！

　　……不過……

　　這……真是太令人惶恐了，全校女生的頭頭、曾經警告過她的學姊、高二裡唯一有女神稱號的女生、跟會長、副會長有很大牽扯的大人物、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就會感到害怕的女性……她在這學校千方百計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竟然……還是在這鬆懈的時候遇上了……

　　果然千算萬算，真不如天算呀……

　　結論，高二教學大樓果然是不吉利的地方。不管怎樣以後還是打死都不要來好了。

　　「怎麼結巴了？你……是要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二Ａ嗎？」紫瑄坐在座位上，一反初次見面那種囂張跋扈的態度，她的口氣意外的平靜，動作相當優雅……看起來像是在收拾書包，而且是從巧芯進門才開始。「這是我的教室，為什麼我不能出現在這裡？……還是……妳認為我，應當沒那麼聰明？」

　　是很平靜的口氣，但平靜的像冰，一塊削的尖銳無比的冰。

　　「不、不是……」我怎麼敢這樣認為呀！！巧芯在心裡頭嘀咕。「可、可是……」可是現在已經考試結束了，妳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呀？

　　結巴，還是結巴！石巧芯，鎮靜一點啊～！！在全校面前演講都不怯場了，眼前的人只大自己一歲而已，是在緊張什麼呀！！

　　深呼吸～吐氣～深呼吸～吐氣……不緊張，不害怕……

　　「你好像很怕我？……」紫瑄緩緩站起，靠坐在桌子上，若有似無的笑。

　　「呃……」即使心情平復不少，不過紫瑄的問句讓她接不上話。

　　如果回答不會，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現在她這個情況隨便叫個有眼睛的來看都會覺得她在害怕她。

　　轉個話題好了～！對！就這麼辦！

　　「那個、學姐，我……只是來幫學長們拿書包而已，並沒有打擾妳的意思……」

　　沒想到轉移話題失敗，聞言的紫瑄竟露出冷冷的笑。「妳幫他們拿書包……？呵……沒想到才短短的幾個月，你們感情已經這麼好了？難不成對柳皜集來說，妳已經是特別的人了？」

　　特別的人？什麼跟什麼呀！！「不！學姊，我只是身為學弟妹盡一份力而已，我跟學長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真的！」巧芯慌張解釋。「我們只是一起在學生會做事而已，我……」

　　「著急什麼，我會吃了你嗎？」紫瑄打斷她的話。

　　難道不會嗎！？巧芯汗顏的想，總覺得紫瑄一直很針對她，只是因為她比起別人來的突出嗎？「我只是怕妳誤會……」

　　「誤會？哼……」不以為意，紫瑄走向窗邊，回眸一睨。「難道妳不是喜歡柳皜集嗎？還是……」紫瑄眼神突然轉為凌厲。「你最想接近的其實是鷹成？」

　　天呀～這是什麼跟什麼話呀，搞了半天，難不成紫瑄只是為了要警告她不要碰她喜歡的人？

　　是會長？

　　還是副會長？

　　嚇！該不會是三角戀吧？

　　天……為什麼她會被捲入這麼複雜的三角戀愛裡呀？

　　愈想愈複雜的巧芯，口氣開始顯得不耐煩。「學姊，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閒，為了某些目的去接近他人，請別認為我跟妳手下的那些學姊是沒兩樣的，我並不擅長盲目的崇拜！」

　　說到這裡，巧芯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為什麼徐紫瑄在叫會長時是連名帶姓，而叫副會長時卻就只有叫名？

　　而且……她不是ＷＬＨＪ的團長嗎？學姊們……不是都直呼學長為皜集嗎……？而且……

　　她……不是和會長副會長是從小認識的嗎……？

　　「生氣了？我說錯了嗎？」紫瑄像是故意似的嘲諷。

　　笑話，難道你真的以為全世界的女生一定要對男生著迷才行嗎？

　　「不管是柳皜集或是顧鷹成，在現在這階段都只是我尊敬的學長而已，學姐大可放心，我不會奪你所愛！」即使妳兩個都喜歡！巧芯省略沒說出來。「你大可不必為了男色一直找我碴，也不用叫學姊們來圍剿我，她們並不是你用來建立感情的棋子，感情這事本來就不是用強迫的吧？」巧芯深吸一口氣。「即使妳一直子虛烏有我和學長們的關係！」

　　巧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愈說愈生氣，而且還沒經過大腦思考就脫口而出內心的不滿。

　　但……她其實一開口就後悔了……不過表面上還是表現出強勢，硬是把話說完。

　　「強迫……？」對於巧芯說的話，紫瑄感到有趣。「是我強迫了妳……還是強迫了ＷＬＨＪ？」

　　這不是一樣嗎？強迫ＷＬＨＪ來強迫她，這有什麼差別？

　　「妳不該為了要佔有柳皜集而詐欺了所有女生的愛慕之心！」不知道現在用『佔有』、『詐欺』和『愛慕之心』這幾個詞適不適當，其實這是拿昨天媽咪她在看的肥皂劇中出現的台詞來現學現賣的。「為了喜歡一個人而傷害其他人，這是什麼怪邏輯！？」

　　豁出去了啦～！既然要講就講開了！反正早反抗晚反抗她還是要反抗。

　　「妳的意思是……我喜歡柳皜集？」巧芯好像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紫瑄突然大笑起來。「妳說……我喜歡柳皜集？」

　　呃……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氣憤的巧芯心情突然轉為疑惑，她並不覺得剛剛自己有哪裡能逗她笑呀？

　　她喜歡柳皜集難道是個笑話嗎？不喜歡幹麻組成什麼ＷＬＨＪ後援會？

　　「石巧芯，你的話我送回給你。」紫瑄態度突然轉為冷冽。「別自以為的子虛烏有我們的關係，並不是每個人都跟妳一樣，只要微笑就能得到幸福。」

　　桀傲不遜的長髮隨著風盡情擺動，冷傲的眼神喚起了巧芯原本對紫瑄的恐懼……不對！巧芯否定心理的恐懼。

　　那不是冷傲的眼神，而是漠然……彷彿看透這世界的漠然。

　　「石巧芯！你還在教室嗎？」走廊突然傳來柳皜集細微的聲音，讓巧芯從紫瑄的眼神中嚇回意識。

　　學長？他怎麼會來了？

　　「唷呼～石巧芯，聽到請回答唷～～」呼喊聲愈來愈近，而且還帶著跟教室內空氣完全不同的玩笑口氣接近。

　　柳皜集……你沒事來幹什麼呀！！巧芯動彈不得，不知現在是要轉頭出去還是繼續在這裡和紫瑄大眼瞪小眼。

　　就在巧芯猶豫不決的同時，反倒是紫瑄先行開口了。「柳皜集已經來找妳了，請妳出去。」她將窗戶全開，面無表情。「我數到五，妳如果不出去，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嗄？！啥？現在是什麼情形？為什麼學姐現在會變成要跳樓？這裡可是三樓耶！

　　「石巧芯……！」柳皜集的聲音已經快要到教室門口了

　　「一、二……」

　　巧芯想都沒想，不知哪來的直覺認為她說話一定算話，趕緊拎著柳皜集與顧鷹成的書包就往外衝，還不忘關上教室的門，然後她就因為突如其來的放鬆軟腳坐在地上了。

＊＊＊

　　皜集不明白現在他眼前發生了什麼事。

　　由於他怕錯過巧芯，所以他從出了學生會就開始叫著巧芯的名字，無人回應的叫喊，他已經愈喊愈隨性。

　　應該是錯過了吧？

　　他覺得巧芯這時應該已經回到學生會了，他現在只是抱持著確認的心情來到班級門口看看而已，沒想到卻看到以往冷靜的維納斯慌張的從教室裡跑出來，用力關上門，然後跌坐在地。

　　看起來就像是被嚇跑然後腳軟似的……是怎樣？教室裏有尼斯湖水怪？還是校園的七大不可思議之一發生了？

　　現在還是白天耶，哪來這麼多驚恐的東西？！

　　「石巧芯？……」皜集蹲在她面前，與她同般高。「妳見鬼囉？怎麼這個表情？」

　　巧芯沉默不語，她抱緊皜集與鷹成的書包，全身顫抖著。

　　「喂！回神！」皜集搖了下巧芯，覺得她的態度很不對勁。「教室裡頭發生什麼事了，有外校人士闖入嗎？」他說著說著想試著把巧芯拉開門邊，進去教室裡一探究竟。

　　「難道……學姐不是喜歡你的嗎？」這時的巧芯卻突然沒頭沒腦的蹦出這麼一句，讓皜集停止了動作。

　　「學姊？」皜集疑惑。「哪一個？」

　　「紫瑄學姊她……難道不是喜歡你的嗎……？」巧芯似乎沒有聽到皜集問題，只是一昧的喃喃自語。

　　「徐紫瑄？」說別人她還不敢保證，這到這女的她就敢拍胸保證了。「妳指的是那個ＷＬＨＪ的頭頭徐紫瑄嗎？她怎麼可能喜歡我？」

　　「為什麼不可能喜歡你？」巧芯終於抬頭看著皜集，失焦的眼神轉為不解。「她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創ＷＬＨＪ的嗎？她不是因為喜歡你才整天想找我麻煩的嗎？她……」巧芯停頓一下。「不是因為喜歡你才被學生會趕出來的嗎？」要不然，她這書記原本是要讓紫瑄當的呀！

　　學生會很特別，是由一群校內菁英所組成的，歷屆的主要幹部都是一二年級Ａ班的班代、副班代、榜首、榜眼所構成，由於一年級上學期沒有前一學期的成績參考依據，因此三年級榜首榜眼會在下學期才將職位移交給一年級。

　　而學生會的職位有會長、副會長、書記、公關、活動、美宣、總務以及器材，除了學生會會長是用選舉的以外，其餘的職位則是由會長自行挑選人才。

　　她一進來學生會不久就聽說了，俆紫瑄在上學期就確認是二Ａ的副班代，原本暑假就決定由她擔任學生會書記，沒想到會長卻因為她組成ＷＬＨＪ而把他排除在幹部名單外。

　　ＷＬＨＪ不是一個社團，但是卻是擾亂校園秩序的團體，儘管她與會長是舊識，還是被會長無情的踢出學生會幹部。

　　而眼前的這一個人，不就是這件事情的當事者嗎？如果不是喜歡他，那俆紫瑄為什麼要創ＷＬＨＪ？

　　ＷＬＨＪ……不是我愛皜集的英文縮寫嗎？這是鷹成學長告訴她的，難不成是錯的嗎？